2月6日,澎湃新闻网发表了《怎样营造好一个村子?看乡建者孙君的工作笔记》,详细记述了孙君如何建设和打造高椅古村的观点和思路,并被网易等多家知名网站转载。据悉,孙君是全国著名艺术家和设计师,北京绿十字生态文化传播中心创始人,组织实施农村实行垃圾分类第一人。他以环保作为自己的终生使命,长期关注和从事农村环境问题,积极开展农村环境教育,倡导把农村建设得更像农村,开创了新农村建设“五山模式”,组织农民营造了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家。现将文章转载如下:
怎样营造好一个村子?看乡建者孙君的工作笔记
王睿
要解决城乡发展的困境,回顾“乡土中国”的真实脉络,以及华夏农耕文明绵延四五千年的持续发展,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课题。
摆脱城乡二元观、汇通和重塑传统文化,是不少人对此达成的一项共识。面对乡村凋敝现状,从这一认识中,也同样生出多元的“乡村建设模式”。
“NGO组织北京绿十字”负责人孙君,就是诸多探索者中的一员。与城市的规划设计不同,长年从事乡村建设的孙君有着自己的一套乡建办法,也有常年记录的习惯。他的乡建日记,非常生动地记载了一个乡村项目开展的全过程。孙君强调人缘、地缘,强调保护、再生,他认为,乡村的规划更像古人所说的“营造”,是要“把农村建设得更像农村”。
最近,孙君的团队在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宛如一把高高的太师椅”的村庄进行调研。该村名叫高椅村,位于湖南沅水上游,雪峰山南麓,是一个侗、苗、汉混居的古村落。目前共有农户618户,人口2413人,其中常住人口1800人,以侗族杨姓人为最大姓氏。村落以五通庙为中心,呈梅花状分成5个群落,至今仍保存着明清时期连续500年修建的古民居104栋。“穿越500年静候”的高椅村,让孙君和他的团队深感意义重大。
一个积淀深厚的古村落,究竟如何保护?不妨随着孙君的日记,了解一下他们的工作方式。
初见高椅古村
“高椅村只来过一次,负责与我对接的是会同县委常委、副县长,姓兰,性别女。兰副县长第一次与我通话时就说过,她有点私心,因为她是高椅村人,已经渐渐失去了儿时的记忆,她不但希望我们能帮助她,也帮助会同县。”
“我笑了,并没有答应,因为我听说此项目点,离长沙约五个小时车程,坐飞机到长沙再到莲江,我一听感觉不适,对此项目信心不大。”
这是乡村建设工作者孙君第一次去过高椅村后,在日记中写下的第一段话。他是北京绿十字的负责人,也是中国乡建院的合伙人,做乡村建设工作十余年。经年的摸索,让他和团队终于完成了几个相当成功的村庄再生项目。这两年,慕名而来的县长、乡长、村长也越来越多。
“近百年来的中国乡村,基本是碎片化的乡建,这些碎片化的工作状态目前越来越严重,尤其当下的新农村建设与美丽乡村建设,部门资源分散,专家与学科分离,缺少协作精神的专家与学者,让中国乡村建设变得越来越让人担心。我们在思考碎片化的乡建,我们希望开始着手构建百年的乡村系统性建设。”在日记中,孙君并不掩饰自己一直实践与思考的方向。
尽管取得了一些成功,但每次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乡村,孙君都怀着忐忑。这种忐忑对他来说,有时更像与村庄谈恋爱,碰“缘分”。比如高椅村,他第一次去,完全是碍于朋友的情面。
来到高椅村之后,他发现:“村远离县城,坐北向南,杨姓为主,以侗族为主。村前有一条宽阔的河流,河的上面有一条船,船边有一条连接两岸的绳索,当地人叫泼泼船,在泼船的地方是村民码头,这里曾经是通往洪江省(小南京)的重要通道。全村两千人,村内90%是传统的百年建筑,因为交通不便保留下来,后来路通了,又因为贫困还是建不了房子,再往后又因评上中国传统村落,又不许拆建,就这样,这个村经历九死一生,与我们相遇。建筑基本是属于川西建筑与皖南建筑的结合体,建筑一层基本保持川西建筑与侗族山寨风格的结合,尤其是烤火与熏肉空间要比中原地方更为讲究,有唐宋遗风,今天在日本与韩国仍然能感觉到。建筑以木料为主,属于农耕之家,不是富家也不是大官,这些我们从木结构的工艺水平能够判断。这些隐士在建筑时,吸取了多种风格,建造手段也是灵活多变,村中的建筑多样,水系复杂,规划严谨,户户联通,官(盐)道、街道、水道划分明确。”
“村民感觉是习武为主,这应该是可能的,因为在村的后面有一条马路,就是马走的道,以驮麻、盐、侗油为主。高椅村应该是重要陆路与水运的中转站,现在村内还有一户在厨房藏有水缸,用来听取马帮的距离,驮的货物,速度多块。过去的官中,文武双全的官员最为重用。这个村高寿的人很普遍,我们在村内转悠,就遇到一位103岁的老太太在纳鞋底,眼不瞎、耳不聋、手不颤,这样的人很多。村的文化味道也很浓,在一个村民家看到一个录取通知书,有部分字还能看出‘苦读诗书勤有益,千人头上显高节。世间万物皆下品,天下贤义诗书明’。我们来到村码头,看到村中一块黑板,经常村民出上联,求下联。村民爱下一种运子棋,没见过。村内有中医,村中很难得的是保留着不少原种蔬菜,这很有价值。见一块砖,砖上留下了洪武十五字样,也就是说这栋房子至今有近500年,类似这样的房子,看上去还是有一些。这么一个五百年的古村,规模如此之大的侗村建筑群竟没有被破坏,不易。”
也许是这500年的相遇,还有朋友团队的共同价值观、县委领导的支持,让孙君感到缘分,“是缘就不能放过,放过就是罪过。”他在日记中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