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设计与阶层成长
如果说在城乡结合区和乡郊地区的自主营造体系已经被讨论得近于成熟,那么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的高密度自主营建则依然处于开放的讨论中。在保障性住房建造初期,有经济学家就指出这种“急进式”政策忽略了居住在保障性住房中人群未来的购买和消费能力。苏运升与高岩的这一设计也试图关注于此。
“为什么法国低收入、尤其是外裔社区内经常出现爆炸和抢劫等犯罪事件,因为这些人认为法国原住民不关心他们,在这个环境中生活,没有机会走出社区,所以会仇恨社会,犯罪率也相对上升。
“实际上,单个低收入阶层区域过大超出步行距离就会隐藏潜在问题。我们构建的是一个系统,并做了分析与预估。假设目前整个社区里居住群以低收入人群为主,经过5年后,必然有一些成长相对快速的家庭或者个人搬出社区。由于保障性住宅按照政策不能转卖只能租赁,此时会出现两种选择。一是更穷的人搬进来,二是邻居将这部分空间租入。
“第一种选择产生的积累效应是,不断有更穷的人住进来,从而社区越来越衰败。另一种结果是,邻居在兼并空间后,部分地阻止更穷的人搬进来,而使社区有了共同提升的可能性。30年后其能够成为一个持续成长的社区,会演变出酒店、各种商铺和混合使用的新场所,这就证明了社区的适应性和灵活性非常重要。”社区在不断更新中融入城市,多个类似的社区在不断地整合和分化中与社区成员共同成长,有助于城市不同阶层人群的互融和提升。“保障性住宅区的选址很重要,多个小尺度此类社区混入城市,有助于提高社会流动性,要在空间和时间上混合,不能让社区一直为低收入区。”这正是在解决社会问题。同时在这一时空演化过程中,决策机制必须根据总体低收入人群的比例确定社会保障性住房在此类社区中的人口比例,以确保真正的低收入群体必需的生活空间。
“根据各国统计数据,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升,使用保障性住房的人口将会下降,保障性住房可能转换为生态住宅或者其他商业用宅,”苏运升认为,如果要提升住户对空间的兼并能力,就要降低空间适应性改造本身的成本,“我们的设计在框架体上类似于一个立体停车库,而不是建造了多个房间,常规建筑拆除墙壁的成本很高,但是我们可以以填充空间的方式,靠很小的成本来扩充居住面积。其实搬走是很难阻止的,搬走后的空置空间可以在隔壁和上下层之间扩充,将交通系统打通,提高更多人分享空间的可能性。”居民在居住中可以通过自主空间升级实现与社会变化的同步化。
混合使用应对城市隐患
“城市研究中的一个城市指标是居民每周异地办公的天数。一个星期如果有8个小时可异地办公,市民就可以错开早晚高峰通勤;如果一个星期可以提升到40个小时异地办公时间,就可以考虑在住所办公。当油价提升到现在的4倍时,人们必然会面对出勤问题,因为居民已经承担不起出门上班的成本,我们在设计之初就要考虑到这些可能性,思考混合使用的课题。”
保障性住宅设计建造的同时,现代主义城市规划隐患重重。“例如,在我们的城市中,每天社区居民的汽车开到公司,社区车库就空着。晚上公司车库全空着,因为汽车全部回到社区。我们提出混合使用的做法,就是考虑当社区内居民的车开出去后,车库空间如何得到利用。我们希望,在保障性住宅区内,能够让家族、工作和workshop住户与其他成员互助服务。
“在欧洲,城市设计人员最新研究的课题包括一个住户上班后别人如何利用他的住宅空间。一栋楼的空置率很高也很耗能,研究人员希望让空间充分被利用。我们国内如果能够做到在一个社区内职居平衡,也是一种突破。”
但对于不同背景居民的和谐共融问题,苏运升坦言,“如何与其他阶层理解、包容和共融是时间上的问题,但是在空间上不能造成阻碍和隔离。增加半开放空间,多做一些层次助于此。有的城市共融做得很好,有些城市则显得有些势利。”
这个方案构想自2007年深圳双年展公开以来,到2011年深圳双年展成熟,并进入了样板项目和软件平台搭建的实质性操作阶段,其所努力做出的设想和探索,对现实中的保障性住宅设计,在理念和方法上会带来积极的意义。
(图片由高岩提供)